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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二章:遙看樓頭千秋色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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藤原清河也笑道:“本來我也醉心劍法,只是那日折在錢府高手之下,便不敢再用劍了。”他這樣自承其事倒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,要知道自古以來,一般人只吹噓自己的功績,從來沒有人自己揭短,自承失敗。他接著說道:“那日李公子也在現場。”眾人又將目光轉向李軾,李軾點點頭道:“那錢豈劍術實在高得超乎尋常,錢默盡得真傳,一劍霜寒十四州,嘿嘿,真個是名不虛傳。”眾人聽得此語不由得“哦”了一聲,其中也有不信之意,李白也道:“那藏真和尚不過是錢氏劍法的旁系,一手劍法武功也很是了得,我也不敢大意。”藏真成名已久,大多都是聽過他的名頭的,李白這樣一說,聽者大多想到:難怪你這倭人不堪一擊。

藤原清河又笑道:“可是李公子畢竟技高一籌,到底也是全身而退,由此而見李公子劍法實乃上乘。我更覺得單以劍法而論,只怕,哈哈…”他早就探聽到了季廣琛和高仙琦的嫌隙,此次前來更是擔負了不可說的使命,見季廣琛有心試探李軾,便順著季廣琛的話語把李軾帶了出來,更有言外之意,那便是在故意刺激在座的江湖人物了。須知文無第一武無第二,越是吹噓得厲害,便越是容易招惹到旁人,樹大招風便是此理。

李軾謙遜的說道:“乃是藤原大人謬讚,小子不過運氣好而已,本來便沒什麽真本事,哄小孩兒玩兒罷了。”

王思歸看不懂李軾的意圖,不悅的說道:“沒真本事?那麽三劍殺死薊北快刀關綸也是哄小孩兒嗎?”

吳遠東騰地站起來,大聲說道:“關綸的刀法雖然不算一流,但是一手快刀也是一絕,你既然能夠三劍殺死關綸,那劍法定然很高。怎麽,季大人盛情相邀你還不給面子嗎?還是瞧不起我們這些人?”他既擡出了季廣琛這個主賓,又拉上了一眾江湖豪客,便是要李軾難以推脫。

此時高仙琦見形勢不可避免,微笑道:“李兄弟既然如此你就指點一下吧,可是還是要點到為止,切不能傷了和氣,對吧季大人。”

季廣琛也道:“對對對,點到為止,點到為止。”

只李白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,笑道:“小兄弟,點蒼劍法輕靈詭譎,虛實相生,飄忽難定,變化莫測,極不好對付…”吳遠東見李白誇讚點蒼劍法,心想:你這廝也算有點眼力。卻聽李白話鋒一轉“不過就是虛招過多,沒有學到精深之處難免拿捏不住,便會顯得華而不實,碰到真正的高手便不堪大用了。這位吳老兄的劍法,你也還是要小心在意一些。”言下之意卻是點蒼劍法雖然高深,但是你吳老兄卻還沒有練到那個境界。

吳遠東怪眼圓睜,嘿然笑道:“有機會再向大學士討教幾招。小子出招吧。”此時眾人酒飯早已用的差不多了,季廣琛也讓人把桌子向後拉開,在大廳裏騰出了好大一塊空地。吳遠東拔劍在手一招毒蛇吐信直刺李軾面門。

李軾閃身避過,心想:點蒼劍法虛實相生,此人看樣子性子很是急躁,要給他澆一點油才好。念及此,哈哈大笑:“藤原大人,傳聞你笛技高超,此時何不吹笛助興,難得這位老兄想要舞舞劍,沒得個助興的豈不無聊的緊。”藤原清河倒也不推辭,哈哈一笑,拿出一只玉笛,放在嘴邊吹了起來。

李軾依舊沒有拔劍,憑著步法在吳遠東劍光中穿梭,姿態優雅,口中又吟起了李白的一首詩,不住的讚嘆稱道。旁人只見吳遠東劍光點點,宛如滿天星鬥,摸不清來路,只覺得隱隱的寒氣攝人心魄,廳中巨燭閃爍不支,那點蒼劍法實已練到了極高的境界了。李軾居然如此托大,關心他的人無不為他捏了一把汗。

吳遠東見李軾如此輕視,心中更是憋起了一股怒火,轉眼間數十招已過,眼見奈何不了李軾,忽然劍法一變,大吼一聲,劍招轉疾,比之前更快了三分。眾人只見他劍光閃閃,早已看不清劍招的路數了,紛紛想到:這個點蒼派的果然身手了得。

李軾此時境界已遠非昔日,只覺的吳遠東的劍法雖然虛實難測,但是卻有些刻意的在追求變化,遠遠沒有達到虛實相生的境界,心中已有定數。此時見他合身撲來,劍招點點中全是破綻,就是此時了。拔劍在手虛指他手腕處,吳遠東正好一劍斜砍過去,卻不是正好把自己手腕往李軾長劍上送麽,好在他變招甚快,情急之中又再變招,但李軾已然搶得了先機,更不遲疑,看準吳遠東劍法來勢,劍尖微微一變,還是遙指吳遠東手腕。連續數招,吳遠東劍招剛剛使出便不得不變,心中郁結了一股怨氣怒火和驚異越來越烈,臉色也由黃轉紅,到後面如同澆了雞血一般,似乎體內鮮血便要噴出了。

李軾見狀,知道他劍招的反噬之力郁結於內,若不及時開導只怕會損傷身體,他點蒼劍法練到這個程度也很不容易了,不忍他一身劍術就這麽廢掉了。見他又一劍刺來,白霜劍一轉已搭在了他長劍之上,順勢往下一帶,吳遠東這一個踉蹌,長劍收不住,一劍刺到了大廳地面的大青石上,這青石板厚近半尺,吳遠東長劍不過是尋常鐵劍,既刺不透這麽厚的石板,也承受不住那郁結了數十招的劍力,“叭”的一聲,長劍斷為兩截,吳遠東身子兀自不由自主的俯沖下去,他此時劍力一洩,身子也控制不住了。

李軾見狀伸手搭住吳遠東肩膀,就勢一帶,把吳遠東身子就地帶的轉了好幾個圈才穩住。李軾已然還劍回鞘,說道:“承讓承讓。”周圍人等天價的叫起好來,尤以王思歸最為大聲。季廣琛李白高仙琦等也不住的點頭稱道。

吳遠東臉色漸漸平覆,這一切他自己是心知肚明,若非李軾關鍵時候相助,只怕自己早就被劍力反噬了,腦海中不由得想起師父曾說過的話“武功劍法講究的是圓轉融匯,濟陰陽,合剛柔,關鍵要心態平和,不急不躁,方能化解反噬之力,所以劍法中有虛有實,有輕有重,有徐有疾,切不可一味的求快求力,動靜相宜方能得大道。”可是他從出道之來,常以快劍取勝,尋常人在他快劍之下只有投降的份兒,是以他益發的求快求力,師父的教導早就拋到了九宵雲外了。

若非今日碰到李軾,只怕自己早就命喪於此了。想到這裏不由得汗涔涔的,朝著李軾就拜倒說道:“多謝兄臺相助,後會有期。”季廣琛道:“先生既要走我也不強留,但好歹取一些盤纏,聊表我一番心意。”吳遠東慘然笑道:“多謝大人厚愛,在下實在無顏當此。告辭。”也不顧其他人,徑自走了。後來他隱居點蒼山,潛心研習劍術,終於得成大道,成為點蒼劍術第一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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